这些穿着盔甲的人身上透露出肃杀之气,像是上过战场见过血的人。
霜降本能的感到害怕,抬眼胆怯望着云姮,等着云姮的决定。
“这位军爷,请问是谁邀请小女?”
“姑娘到了便知道了。”
那为首的侍卫不回答,云姮也无法。
她给了这架马车的人一笔银子:“劳烦您先去找个客栈住下,明日我再来寻您。”
车夫也被吓得不轻,收了银子忙不迭的点头。
在云姮带着霜降下了马车后,便架着车赶紧走了。
云姮和霜降跟在为首的侍卫身后,其他的侍卫左右把她们围在里面,像是生怕她们跑了一般。
云姮低头扫了一眼侍卫刀剑的印记,写着‘赵’。
刚刚下过雪的京城冷的彻骨,云姮一路走一路咳,虽然她身上穿着厚厚的风毛外衣,可依旧挡不住这扑面而来的寒气。
为首的侍卫名叫赵路,是晏祈府中的私兵。
他见这姑娘一路走一路咳嗽,身体实在不好,担惊受怕的生怕在他把这姑娘送到摄政王府之前,这姑娘先昏过去。
好在云姮虽然虚弱,但还是坚持了这段路。
站在摄政王府门前,云姮被这高大的牌匾压得喘不过来气。
“军爷,是摄政王请我们一叙?”
都走到门口了,赵路自然也不卖关子了。
“正是我家主子找姑娘。”
赵路也觉得尴尬,要说这强抢民女的事他也是头一回做。
但主子这么多年都是孤家寡人,好不容易看上一名女子,他自然是要替主子带回来的。
赵路的老脸绯红,只是常年在边关被寒风吹得太过粗糙,云姮也没看出来。
云姮垂下眼睑,稳住心神。
方才霜降说,祈叔很有可能就是摄政王,刚说完这话她们就被摄政王请了过去。
难道父亲当年的结拜兄弟赵祈,真的是当今摄政王晏祈?
云姮蹙眉,这倒是件难事了。
她原本打算用当年云家对祈叔的恩惠,死皮赖脸的住在祈叔家求一个庇护,若是祈叔来头这么大……
那她的计划很有可能会失效。
刚入府,便有一个圆脸的丫头迎了上来。
“姑娘好,奴婢叫立夏,主子让奴婢出来迎接姑娘,给姑娘带路。”
云姮一愣:“你叫立夏?”
“是的姑娘。”
“倒是巧了,我身边的这个丫头名叫霜降。”
云姮指着霜降道。
“能和姑娘的婢女名字同出自二十四节气,是奴婢的福气。”
立夏圆圆的脸笑起来更加喜人。
云姮想从立夏嘴里打探出摄政王找自己究竟是所谓何事,但立夏都滴水不漏的挡了回去。
云姮不由得高看她一眼。
果然是摄政王府里的婢女,口风真是严谨。
在立夏的带领下,云姮穿过一个雕栏画栋的长廊后,便进入了府内的花园,假山四立,亭台楼阁,檐牙高啄,好不气派。
云家已经是顶顶富贵的人家了,府宅也远没有这摄政王府的一角恢弘。
在绕过一个又一个走廊,越过一个又一个院子后,终于踏入了曲径堂。
立夏把云姮带到一个精美的屏风前,便行礼退了出去。
云姮等了半晌,屏风后终于传来声响。
“怎么不进来?”
是一道相当年轻的声音,只是云姮觉得……似乎在哪里听过?
云姮低着头不敢乱看,绕过屏风后走进了内室。
殿内点着龙涎香,云姮低着头只看到其人的靴子,上面绣着五爪金龙,那龙爪尖利的仿佛能抓破云姮的身躯。
“小女云姮,拜见摄政王,摄政王千岁千岁千千岁。”
“嗤。”晏祈没忍住轻笑出声,“方才孤和姑娘才见过,姑娘何故如此生疏?”
云姮满目疑惑的抬头,对上一张相当熟悉的脸。
这人,可不就是方才在城内说要让她跟了他的登徒浪子吗!
“摄政王唤人带小女前来,是为了……”云姮的脸色一白,“强迫小女?”
摄政王位高权重,他若是真的强硬要纳她,厉家只怕也保不住她。
她的命,真的就半点做不了主。
生死祸福,全在眼前这个男人的一念之间。
晏祈饶有兴致的看着云姮,淡声道:“孤今日城中一见姑娘,倾心不已,知道姑娘是正经人家的女子,不愿强娶,今日请姑娘过来,不过是陪孤喝喝茶说说话。”
云姮不敢轻信,她狐疑的看向晏祈。
让那么多人凶神恶煞的把自己带回来,就是为了喝茶说话?
“摄政王要说什么,小女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。”
“你先起来。”晏祈随意指了指身边的椅子,“坐。”
云姮不敢坐在晏祈身边,只随意挑了个椅子坐下,背脊挺直,一刻不敢放松。
晏祈见她如临大敌的模样,心中好笑。
他若是真想对她做些什么,此刻她早就被扒光了送他床上了。
“姑娘姓甚名谁,年方几何,家住何方啊?”
云姮:“小女名叫云姮,刚满十六,家在江南。”
晏祈:“哦?那为何进京了?”
“小女方才在城中已经说过,小女是来寻亲的。”
晏祈了然点头:“你的父母呢?”
“父母双亡。”
晏祈眼中对云姮的怜惜倒是多了一分。
这样美貌又柔弱的女子,一路从江南上京来寻亲,想必是吃了不少苦的。
“孤许你侧妃之位,你可愿意?”
晏祈想,云姮既然是个正经人家的姑娘,自然是不愿意做外室那样没名没分的东西。
他也做不出让人家一个清白姑娘不明不白的跟了自己这种事,让她入府做妾也觉得折辱了她,便想着再把位置抬高些。
云姮几乎是立刻就站了起来,袖子里的玉佩因为晃动幅度太大而落在了地上。
她却无暇顾及,恼怒的瞪着晏祈。
“摄政王明鉴,小女已经有了未婚夫,还请摄政王不要拆散我们!”
晏祈的视线却落在了云姮方才掉出来的那枚玉佩上。
他扫了一眼,冬青便识趣的上前捡起来隔着那方血书手帕递给了晏祈。
晏祈仔细看了一遍这玉佩的纹路细节,最后哑着嗓子抬头问云姮:“这玉佩,是你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