晏祈对上云姮八卦的眼神，登时觉得有些气闷。
她怎么就对别人的事情那么感兴趣呢？为什么就不能把注意力多放一点在他身上呢？
他和她认识这么久了，怎么也比今天才见面的姑娘重要吧？
晏祈烦躁归烦躁，对上云姮那样的神情又怎么可能不告诉她，他淡声道：“姜全原本只是运营里一个养马的马夫，后来得了李将军家独女的青眼，做了李将军的女婿，再李将军的提拔下到了今天这位置，可李将军一死他就连带着将发妻冷落，把外面的外室和庶女迎了回来。”
云姮没想到竟是这样的故事，她有些惊诧：“朝中无人弹劾他私德不修吗？”
“弹劾自然有，但前几年边关战事不平，朝中正是用兵之际，这些文臣武将平时可以没事儿写几个折子互相骂骂参奏，当时国家大事，自然不会自伤心肺。”
“可是他这样做，也太可恶了，说是畜生都不为过，大梁人才济济，就非用他不可吗？那李将军的好友也不为李将军的女儿要回公道吗？”
晏祈抬手揉了揉云姮的头发：“你还是把问题想的太简单了，朝堂之事没有那么多非黑即白，多半是因利而聚，利散了谁还管你是什么知己好友啊。”
云姮登时就相当了厉老夫人。
她父亲母亲还在的时候，厉老夫人对她是何等和蔼可亲，否则母亲也不会放心让她上京来嫁给厉云拂。
谁知道事实竟是这样的不堪。
“若是你受了委屈，只管告诉孤，孤会为你讨回公道的。”晏祈低沉的声音无端带给云姮几分安全感。
“嗯，我知道了。”
……
次日云姮又去了霓裳阁，她倒是想知道姜黎有没有做到她所交代的事。
谁知她刚踏进霓裳阁，就见到这一屋子的贵女姑娘。
虽说霓裳阁在京中的生意也算是好的，但没有谁会没事儿干天天做衣裳，所以霓裳阁也少有这么热闹的时候。
云姮带着霜降走近一看，被围在中间的正是昨天哭哭啼啼的姜黎。
她今日身上穿的不是昨日那过时的花色，看上去倒挺好看，整个人精气神也足了，全不似昨日的憔悴胆怯了。
见到云姮，姜黎眼睛一亮，即刻迎了上来：“云姐姐。”
她手里捧着匣子，小心的递给霜降：“里面的东西我一件都没弄坏，姐姐要是不放心的话就清点一下。”
“无事，我相信你。”云姮看向她身边围着的一圈人，“她们是……”
姜黎正要介绍，旁边的姑娘就主动跳了出来：“你就是我未来嫂嫂说的那个天仙啊，不错不错，是好看，跟嫦娥下凡似的！”
姜黎脸一红：“你胡说什么。”
她又抓住云姮的袖子，小声道：“她是我那未婚夫婿的妹妹，昨日见了我的衣裳好看，也想做几身新衣裳，我便把她们都带来了。”
姜黎冲云姮眨了眨眼睛，云姮也明白了姜黎这是在给霓裳阁揽客呢。
她让人把秦霜叫了下来，让秦霜好好款待各位贵女，又拉着姜黎去了后面的院子。
“昨日情形如何？”
“昨日见到我啊，我那庶姐果然脸都臭了！”姜黎鼓着脸，一脸神气，“等人都走了后，我向父亲解释了缘由，父亲就惩处了我那庶姐，打了三十手板罚跪祠堂三日还要禁闭三月，他知道我这一身行头都是借的后，便说这么多年委屈我了，给我拨了银钱，让我好好来答谢你。”
云姮了然，这姜将军应当是看到了这些首饰上印着的‘晏’字了。
“姐姐，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？”
姜黎笑着凑过来。
“你问。”
“你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那位云姑娘？”姜黎分析道，“你长得好看，又姓云，那首饰盒子上还有‘晏’字印记，既然这些东西不是从宫中出来，那边只能是摄政王府了……”
云姮倒也没想瞒着，她干脆点头：“对，但是……我很有名吗？”
她不过是一介孤身上京寻求庇护的孤女，怎么听姜黎的语气，她像是什么呼风唤雨的大人物一样？
“你真的是摄政王府的云姑娘？！”姜黎一个激动，声音都抽抽了。
云姮：“？”
“那……”姜黎又凑过去小声的八卦，“传闻都说你要入宫了，真的吗？”
“这纯粹无稽之谈。”
云姮奇了怪了，她和当今天子也没怎么接触过啊，就一两面之缘的关系，怎么宫里宫外都觉得她是要入宫为妃的？
“那……那你和摄政王是什么关系啊？”
云姮不厌其烦的解释：“王爷是我父亲的结拜兄弟，我父母双亡后便上京来投奔他，他算是我的叔叔，更何况，我已经有未婚夫了。”
当然，可能过几天就没了。
云姮也不甚在意，父母过世，她原本安逸的生活陡然从云端跌下，这一路她看了太多人情冷暖，就算厉云拂要和她退婚，她也无所谓。
左右她现在手里已经有了京城的产业，自己养活自己总不成问题。
云姮顿了顿又道：“这些事情，我不想隐瞒但也不想宣扬，若非别人主动问起，我都不会说的，所以……你可以不告诉别人吗？”
“姐姐放心，别人要问我我就说我不知道也不清楚。”
“多谢。”
“姐姐帮了我这样大的忙，我报答姐姐是应该的。”
云姮和姜黎相视一笑。
过了半晌，绣娘来敲门，说那些贵女已经选好了花色和样式，等着姜姑娘一起再去挑些胭脂水粉。
姜黎便起身和云姮告辞：“我先走啦。”
“嗯，下回来找我玩？”
“去摄政王府吗？”姜黎捂嘴一笑，“我可不敢。”
姜黎走了，云姮继续待着也是无趣，她当即也准备和霜降回去。
马车绕了一圈正行至金银酒楼门口，霜降掀起帘子，瞧见一眼熟的马车，“诶，姑娘，那不是王爷的车马吗？”
云姮抬眼看去，果真是晏祈的马车。
他今日出来了？
“那是王爷吗？”霜降惊呼，“王爷身边怎么还站着个年轻姑娘？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