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姮的脑子都在叹气了,她皱着一张脸上前:“见过王爷,见过侯爷。”
哟呵,这是装不认识晏祈呢。
谢君舟下意识去看晏祈的脸色,果然黑的都能滴出墨汁了。
晏祈几乎是要被气笑了,他磨了磨牙,莫名的笑出了声,凉凉的看了厉云拂一眼,最后什么也没说转身便走了。
厉云拂被晏祈最后那一眼整的有些莫名,他挠了挠头,将求助的视线投向在场唯一一位摄政王的好友:“小侯爷,王爷这是什么意思啊……”
方才摄政王都直接踹门而入了,应当是十分生气的呀,为何又什么都没说便离开了?
但是生气……
摄政王为何要生气?
他虽然也在朝为官,但却从来没和摄政王这样的大人物有过来往,平日里见到厉云拂都不敢舔着脸上去打招呼,又怎么可能得罪摄政王呢?
厉云拂完全没想过是因为云姮的原因,毕竟云姮才刚来京城又是个闺阁小姐,怎么会平白无故惹到摄政王,更何况摄政王若真是因她生气,又怎么可能一言不发?
只怕早就将她拖下去剥皮抽筋了。
“他啊,没事儿,就是有点酸而已。”谢君舟笑着,手上带着点力气狠狠拍了拍厉云拂的背,直将厉云拂这样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文人拍得咳嗽才罢手,“方才和我吃鱼,那鱼看着幼嫩,他便没好意思下筷子,后来忍不住又尝了一口,谁知醋放多了,喝了一肚子醋,能不生气么。”
谢君舟又歪着头看向厉云拂背后的云姮:“云姑娘?你说对吗?”
云姮;“……”
厉云拂直觉这谢小侯爷话里有话,可偏偏又听不出来到底是什么意思,急得抓心挠肝的。
“那依小侯爷您看,摄政王对下官是否有些许不满?”
什么醋不醋的都不重要,最重要的是晏祈不会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不满在官场上对他使绊子!
要知道那可是摄政王啊!他动动手便能直接将他碾死!
“这我怎么知道,这得看他酸到什么程度了吧,好好出来吃个饭,谁知道会遇到这件事呢,嗨呀,缘呐,妙不可言~”
谢君舟说完这句话,也不管厉云拂听懂没听懂,直接潇洒的转身离开了。
厉云拂:“……”
接下来这顿饭,厉云拂可谓是食不知味,脑子里疯狂思索自己是不是在什么无意识的地方得罪了摄政王。
在官场上,默默无闻倒是不可怕,最可怕的是你在那些大权独揽的人耳中有了名字,偏偏还不是正向的,那可是能断送一辈子仕途的事情啊!
云姮也心不在焉的,方才晏祈突然闯进来,她心中竟莫名生出一分心虚之感,像是做了什么错事被他抓了个正着一样。
可她不过是来见厉云拂而已,有什么好心虚的?
云姮也闹不清。
这顿饭两人都各怀心思,天还没黑边散了席。
……
而另一边,晏祈从包厢拂袖而去后并没有直接回自己的包厢,而是直接牵了一匹马奔至京郊。
谢君舟见状,也赶紧骑上马飞了过去。
两人在山林间放肆纵马,北方的寒风刺拉拉的刮在脸上,带着几分彻骨的寒意。
谢君舟早些年在战场上受了些伤,吹不得这样的寒风,他忍着疼驾马到晏祈旁边:“你再不停下我旧伤复发你给我抬回去啊!”
“吁——”
晏祈猛地拉紧缰绳,马的前蹄被拉了起来,嘶鸣了好一阵子。
晏祈眸光沉沉,一脸不耐的看着他:“孤跑孤的马,你跟上来干什么?”
“还能是为什么,怕你越想越难受呗。”谢君舟揶揄的看向他,“嗨呀,大家都是男人,我还能不懂你?醋了吧?还敢说自己对那云姑娘没有半分心思?”
晏祈看着远方,语气平淡:“孤从来没说过孤对她没心思。”
谢君舟正拿着酒袋子喝酒呢,听见晏祈这般爽快的承认,一口酒差点直接喷出来:“那你还跟人家玩叔叔侄女儿那套?”
谢君舟狐疑的看着晏祈:“你不会是个变态吧?”
晏祈:“……”
晏祈扯开嘴角,眸光不善的看向谢君舟:“你想死是吗?”
“行行行我不说你了。”谢君舟将酒袋子递过去,“喝酒吗?一醉解千愁啊!”
晏祈瞥了那酒袋子一眼,语气不屑:“孤千杯不醉。”
“哦,忘了,你这人喝不醉。”谢君舟的语气带着些许怅然,“那也可以多喝几杯,让自己脑子晕一点,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就忘掉一点呗。”
晏祈顿了顿,接过酒袋子开始灌酒。
谢君舟方才还有些触景伤情缅怀自己的痛处,如今见晏祈这副借酒浇愁的模样,霎时八卦了起来。
他嘿嘿一笑:“你与那云姑娘到底怎么个关系?”
“她不是逢人边说,孤是她的叔叔吗?”晏祈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,“确实,孤确实是她的叔叔,她是孤救命恩人的女儿。”
“那怎么能算叔叔?你可以干脆以身相许啊!戏本子都这么唱的!”
“呵,她的父亲,也是孤的结拜兄长。”
谢君舟:“嘶——这……”
晏祈无奈一笑:“之前她告诉过孤,她只是来寻求暂时的庇佑,等找到她的未婚夫,便会和她的未婚夫尽快成婚的,是孤忘记了。”
如今厉云拂和云姮两人并排着站在他面前,当真是才子佳人让人毫不艳羡。
更何况……还是指腹为婚的青梅竹马……
谢君舟咬着指甲:“这确实有点麻烦,要不干脆将这厉云拂调离京城?”
“强求有何用?人在心不在。”
谢君舟简直惊呆了,他不敢相信这肉麻的感春伤秋的话是晏祈说出来的,他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:“我说你在这儿演什么呢?你什么人我还不清楚吗?从小到大,你晏祈想要的东西你有哪样没有弄到过手?就算她不愿意,以你的权势,你要娶她,不也是一句话的事儿吗?”
晏祈苦笑:“若是瑶华还在,她不肯嫁你,你会强逼吗?”
谢君舟沉默了,好半晌才开口:“不会,我只希望她能快乐……”
“所以我也应当如此……”晏祈垂下眼睑,“或许我也是如此的吧……”
后面那句声音太低,谢君舟没有听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