晏祈今日恰好没出府,正在演武场练兵呢。
冬青老远就看到了云姮,她身上披着一件浅粉色的披风,上面用金线红线绣的梅花点缀,在冬日萧条的景色中看起来十分显眼。
他屁颠颠的跑到晏祈附近,低声道:“王爷,云姑娘来了。”
晏祈随手擦了下汗,将毛巾扔给冬青,转身向云姮的方向走。
他最终定在离云姮两米远的位置,方才除了汗,怕不好闻,不敢离她太近担心冲撞了她。
“大冷天你怎么出来了,别冻坏了。”
她身子本来就弱,这些时日按照张太医开的药方一直调养着,看上去倒是比刚来京城那会儿健康许多,脸色红润了不少。
“我来给您送汤的。”
晏祈简直是受宠若惊。
以往云姮主动来找他,基本都是要说什么事或者需要他帮忙,今日竟然只是为了给他送汤?!
他的视线往下移,果见她手里提着个食盒。
晏祈一顿,他又把视线定在云姮脸上,发现她脸颊旁有些没擦干净的灰烬,落在雪玉一般的肌肤上格外引人注目。
晏祈本就很好的心情更好了,他接过汤:“是你亲自做的?”
云姮微微瞪大了眼睛,像是在好奇他是怎么知道的。
晏祈被她这样可爱的表情弄得心里发软,恨不得立刻抱着她揉来揉去。
“食材是我弄得,汤是刘大厨熬的。”云姮不好意思的笑笑,“原本我是炒了一盘牛肉的,但是火候没掌握好成黑碳了,就只能这样了……”
晏祈哪里会管这是不是云姮亲手做的,就算云姮是骗他的,他也高兴的不行。
他打开食盒盖子,端出那碗鲍参海肚汤,直接仰脖一饮而尽。
云姮眼睛充满了期待:“怎么样?好喝吗?”
晏祈嚼了嚼那没切开的鲍鱼,嗯,有沙子。
但他直接咽了下去:“好喝。”
云姮终于彻底放心,她仰着小脸笑道:“那我以后天天来给您送汤。”
晏祈心神一震,她为何要突然给他送汤?突然对他这么好?
像是看出了晏祈心中的疑惑,云姮主动帮他解惑:“您帮我拿回了云家在京城的产业,我报答您,孝顺您是应该的。”
报答,‘扑哧’一箭插入了晏祈的心脏。
孝敬,‘扑哧’又一箭将刚才那支箭插得更深。
晏祈整个人都木了,微扬的嘴角放了下来,气场陡然一变。
云姮再吃顿也感觉到了晏祈的心情不好,她小心翼翼的问:“怎么了?”
“没事。”晏祈想笑却笑不出来,他深吸一口气,问云姮,“你会射箭吗?”
云姮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这个,老实的摇头:“昨日在灯会我就说了,我不会射箭。”
晏祈收拾好心情,没表露出来半分,低头轻声问:“那你想学吗?”
云姮的眼睛骤然亮了起来:“我可以吗?”
“嗯,孤亲自教你。”
冬青上前接过食盒退到后方,晏祈给云姮挑了一把并不重的小弓。
“过来。”
云姮刚走过去,整个人便被晏祈圈在了怀里。
她的个子小,被他这样环住后从外面几乎是看不见还有个人的。
云姮脑子都晕了,她只能感受到从四面八方传来的热意,下一瞬,晏祈的手抓住了她的手,带着她的手搭在了弓箭和弦上。
“要射箭,就必须把弓拉开。”
他的声音就在她的耳边震动,甚至说话时喷出的热气都洒在了她的脖子里。
她闻到了他身上独特的味道,不是姑娘身上的脂粉香气,是一种很清冷的香味,像是北寒边境陡峭雪峰上生长的雪松。
云姮完全没听清晏祈在说什么,她的脑子已经是一片浆糊的,连带着眼神都有些松散。
她的一只手搭在弓箭上,另一只手搭在弓弦上,晏祈的大手包裹着她的小手,慢慢用力。
“咻——”
箭矢飞了出去,正中红心。
晏祈立即放开了云姮:“射箭便是这个过程,若是阿婵想要提高命中红心的次数,就要多练习,手臂的力量也要加强。”
不是晏祈胡说,他真觉得云姮的腿比他的胳膊还细。
骤然消失了晏祈这个热源,云姮反倒还觉得有些冷,她下意识抖了抖,乖巧应声:“好,我知道了。”
云姮又开始搭弓开始射箭,只是这一次没了晏祈的力量做引导,她的箭矢飞出去一半便掉在地上了,别说正中红心了,就连靶都没上。
她也不气馁,毕竟她从小到大确实什么重活都没做过,要是这能一开始就能上靶,那她真是个习武奇才。
晏祈看她玩了差不多有一炷香了,直接上前把弓拿了回来。
云姮嘟囔:“我还想玩。”
“你现在还太弱,第一天就练太久的话,第二天你的胳膊就废了。”
云姮吓了一跳,也不敢再说什么要玩的话了。
晏祈让她回去找霜降立夏玩,自己则是回到屋子里洗了个冷水澡。
方才将她抱在怀里射箭,馨香入怀,他脑子里自然不可能什么都没想,如果不是怕云姮发现,他也不会那么快便放开她。
……
接下来的几天里,云姮天天都端着汤去找晏祈,顺便在演武场上练一练射箭。
王府中的人都不清楚宫里发生了什么,只当云姑娘是开窍了,开始主动讨好王爷了,只有望舒阁的春玉愤愤不平。
之前她便妒恨云姮的容貌,想要挑唆云姮引得晏祈的不满谁知云姮却没有接招,反而直接将她调出了内屋,什么活都不让她干。
看上去她是清闲了,但是实际上她却再也不能在主子面前露脸了。
这王府中的其他下人原本见春玉长得不错,又在曲径堂周围伺候,觉着她日后怕也能混个姨娘,才多番奉承。
如今来了个云姑娘,又与王爷亲厚,春玉又不得云姑娘钟爱喜欢,自然是没了出头之日。
这些下人们又哪里愿意继续捧着她呢?
今日云姮又出去了,春玉是没资格打听云姮要去哪儿的,也不会有人告诉她。
她死死的盯着云姮那一身织花镂金缎子所做的月华裙,嫉妒得牙根痒痒。
穿得这样艳丽,定是要去勾引王爷的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