袁静然在见到晏承安的那一瞬间便可以确定,今日陛下心情甚好,而且看样子还对她所举荐的这个姑娘颇有兴致……
她忍下心中的难过苦涩,勉强扯出一个笑容:“陛下今日很开心?”
晏承安没说话,只是脸上的笑容淡了三分。
“不是要看跳舞吗?开始吧。”
袁静然没想到陛下竟然这样等不及,她的指甲掐进肉里,深吸一口气,扭头吩咐蒹葭:“传她进来吧。”
“是,奴婢这就去。”
那女子以轻纱覆面,周围的舞女也用长长的帘子将她遮在里面,倩影隐隐约约的露出些许,到时更加勾得人心痒痒。
袁静然没心情心上舞蹈,她的一颗心都扑在晏承安身上。
晏承安的眼睛此时一眨不眨的盯着那女子看,十分感兴趣的模样。
袁静然既庆幸又难受,庆幸的是,这女子看来是能得到陛下宠爱的,难过的是她亲手将女人送到了陛下身边……
一舞完毕,那位姑娘终于在众舞女的拥促下走了出来,解开了面上的轻纱,柔柔跪下:“民女见过陛下,陛下万福金安。”
她是袁家旁支的女儿,自然知道自己此番进宫是带有任务的。
方才在跳舞的时候,她感受到了陛下放在自己身上灼热的视线,此时再将声音掐得柔一些,定能得到陛下的恩宠。
可谁知晏承安在看到她脸的一瞬间面容立刻阴沉了下来。
袁静然一直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晏承安,她有些不解,方才陛下还兴致勃勃的,怎么这会儿突然就不高兴起来了?
晏承安还在等,他的左手藏在袖子里,还握着那玉镯呢。
四周寂静,那位姑娘为了献舞穿得极少,跳舞时雄心壮志的到不觉得冷,现在这寒风从门缝吹进来,就连火炉都驱不走那蚀骨的寒意。
“陛下,怎么了?可是不喜欢这支舞?”
袁静然不能放任气氛这样安静,她主动出声询问。
晏承安蹙眉,似是十分不解:“除了她,就没有别人了吗?”
袁静然也懵了:“?”
别人?谁?
袁静然猜不透晏承安心里想的什么,只能对跪着的那位姑娘道:“再跳一支拿手的舞蹈吧。”
晏承安却没了耐心,他直接起身,丝毫不给面子的离开:“不用了。”
他来这里一趟是为了见她的,谁知道竟然连个影子都没见到。
袁静然也有些莫名其妙,皇上这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?
“娘娘……”袁家姑娘有些羞愤,“陛下是不喜欢我吗……”
袁静然抬手揉了揉眉心,头疼道:“或许是陛下今日心绪不佳,你不要多想,还有几日便要过年了,陛下会宴请各位宗亲,到时还有你出头的机会。”
“多谢娘娘。”
不只是袁静然没想通,正坐在撵轿上回西暖阁的晏承安也没想通。
按理说,皇后和那女子吊他的胃口这么多日了,也该在今日让他见见真佛了。
可他方才问皇后,皇后还是一脸的懵懂。
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是皇后觉得她奇货可居想再留一留,还是……
她根本就不是皇后找来固宠的……
晏承安越想越烦躁,一长脸上写满了不耐。
刘公公在一旁看的心惊胆战的,他瞥了眼陛下左手拿着的玉镯,可算是理清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。
原来陛下以为那日来书肆将他认作侍卫的女子是皇后找来固宠的,所以今日是为了见她才如此兴致勃勃,谁知陛下误会了,皇后找来固宠的女子另有其人。
啧,刘公公也奇了怪了,这玉镯的主人既然不是皇后的人,那是谁的人?
……
此时的寿安宫中,玉镯的主人云姮正一脸纠结的跟在晏祈屁股后面。
这些日子晏祈出宫了一趟,所以云姮也不能将自己好像得罪了陛下这件事告诉他,如今他回来了,她想好好解释一下但是又有些不敢。
晏祈到时早就发觉了自己身后跟着的小尾巴,他走了几步,心觉好笑,转身点了一下她的额头:“跟着孤作何?可是有什么话要说?”
云姮耸了耸肩,一脸心虚的看着他:“如果,我是说如果,我在宫里惹祸了,你会怎么办?”
晏祈有些惊讶,他知道云姮的性子不是会主动惹事的人,就算生气了也多半是现将自己的脸涨红。
她能惹什么祸?
“在整个大梁,就算你把天捅了个窟窿,有孤在,你也会没事的。”
他这话说的是真心实意,落在云姮耳朵里便是十足十的好叔叔形象。
云姮心中有些愧悔,当初她竟然将晏祈当做了那等贪念美色的登徒子,如今一看,分明是个和父亲一样温和的长辈。
也亏得晏祈不知道云姮心中所想,否则立刻就能被她气死。
云姮狡黠一笑:“是这样,那天你带我出去吃烤鱼后,我回寿安宫的路上看见了一家书肆,所以我就进去了……”
云姮将这件事简单的说了一下,最后有些讨好的笑道:“不知陛下会不会生气,我这丫鬟她向来口无遮拦,对陛下也没有太客气……”
晏祈还是头一回见云姮露出这样的神色。
自从到了京中,云姮一向端庄持重,如今到时看出几分小女儿家的娇俏。
他故意逗她:“那若是陛下生气了,你打算如何?”
云姮想了想,她揪住晏祈的袖子,将他的手抬起来,又从霜降那里将那匣子银子放了上去。
这匣子银子就是原本打算给晏承安换回玉镯的那匣子银子。
晏祈几乎快气笑了:“你给孤银子?孤缺你这点银子?”
“不不不是。”云姮摆摆手,“这是给你的谢礼。”
事儿还没办呢,先把谢礼给了。
晏祈低头瞥了眼这盒子,明显是太后赏给她。
他无奈的叹气,将盒子递回给霜降身上,揉了揉云姮的头发:“陛下不会生气的,既然陛下扮成了侍卫,就不会迁怒你们,你这点银子还是自己留着买胭脂水粉吧。”
既然晏祈都说没事了,那应当是没事的。
云姮狠狠的松了一口气。